燒了2千億的互聯網醫療 最后由誰來“買單”?
2018年之前的互聯網醫療是蠻荒之地,根本沒有路,憑著一點基礎邏輯,看著微弱的光芒往前摸索。”一位做了六七年醫療投資的合伙人這樣描述她曾親身經歷的互聯網醫療投資市場。
2014年互聯網醫療開始興起,其間走了不少彎路,春雨醫生幾經轉型發展艱難,更有一批創業公司死在了燒錢的路上。有投資人算了一筆賬,從2014年開始,四年時間中,互聯網醫療融資總額近2000億。
可是2000億燒完了,誰“買單”還是個問題。在整個互聯網醫療產業鏈中,醫院、藥企、保險的支付能力有限,普通人的剛性需求在于看病,而非“互聯網”。找不到“金主”的互聯網醫療目前仍看不到清晰的商業模式。
四年燒了2千億,互聯網醫療都干了什么?
2014年互聯網醫療迎來了爆發期。據中商產業研究院數據,2011年互聯網醫療融資額約20億美元,投資機構約315家,而到2014年,對應數字分別為70億美元和602家機構。之后,又快速冷卻,到2016年,融資額降到39億美元。
“這四年可以說是互聯網醫療發展的探索期,粗略統計的話,期間投向互聯網醫療的錢有近2千億。”上述投資人表示。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燒的BAT的錢。
當年,BAT的投資策略各有千秋,最后取得的效果也存在很大差異。2014年1月,阿里聯合云峰基金耗資10.37億收購中信21世紀,正式吹響進軍醫療行業的號角。2014年9月2日,騰訊耗資7000萬美元投資醫療健康互聯網公司丁香園,刷新了國內互聯網醫療行產業單筆融資記錄。“騰訊的投資路線就是買買買,基本當時行業內里最好的投資項目,騰訊都投了一遍。”一位業內人士笑稱。
百度是最早入局的,可是卻沒有成為互聯網醫療第一大入口,原因是“做掛號”這一戰略定位的失誤。2017年,成立僅僅兩年的百度醫療事業部宣布裁撤,中國互聯網巨頭進入醫療領域的一次新嘗試已失敗告終。
巨頭尚且如此,創業企業更是幾經波折。成立于2011年的春雨醫生,趕上了2014年的互聯網醫療熱潮,但是其深陷在自身商業模式困境中一直無法擺脫。“企業最大的道德就是能夠盈利。”這是春雨醫生創始人張銳生前曾說過的一句話。從做付費問診被證偽,再到推行線下診所失敗,之后又重新聚焦問診,春雨醫生一直找不到穩定的盈利點。
春雨醫生還能翻盤重來,部分走錯路的企業再也沒有走回頭路的機會了。“有些創業企業想學習美國模式,把社交元素融入到互聯網醫療中,為患者或醫師打造在線社交網絡平臺,但這種模式并不符合國人的傳統心理。”一位投資人表示。2015年開始,此前做社交的大部分公司都死在了燒錢的路上。“因為中國不具備這方面的土壤。”
商業模式不清晰,“羊毛出不了豬身上”
時隔四年之后,互聯網醫療似乎有重振之意。5月4日,平安好醫生在港交所掛牌上市,成為今年香港資本市場第一只“科技獨角獸”。不久,微醫也被曝出正在拆分“微醫療”,或于今年年底登錄港股。
不過上市光鮮的背后,是互聯網醫療依然面臨盈利困境的現實。平安好醫生連續三年虧損20億,招股書顯示,2015年至2017年,平安好醫生分別虧損3.24億元、7.58億元、10.02億元。虧損額度逐年增加,上市首日平安好醫生市值一度超過600億港元備受質疑。而微醫斥資1.5億在寧夏打造的互聯網醫聯體則前景莫測,“醫聯體怎么聯”這個問題仍在探索中。
2014年就開始致力于網上預約掛號、診療等的互聯網醫療企業,在完成多輪融資后,至今沒有找到清晰的盈利方式。“跟一般互聯網公司不太一樣,醫療領域真正的剛性需求是看病,除此之外的附加需求不是那么強烈。雖然有些互聯網醫療企業真正開始看病開藥,通過AI技術進行問診并收費,但是整體商業模式仍不清楚。某醫療領域投資人告訴投資界。
在該投資人看來,這是“羊毛”到底要出在哪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醫療領域真正具有支付能力的主體有三個,醫院、藥企和保險公司,其他主體支付能力比較弱。普通老百姓看病主要靠醫保,真正自己花錢看病的話負擔相對重一些。”她表示。
鼎臣醫藥咨詢創始人史立臣也曾表示,目前中國的互聯網醫療處境都很艱難,主要原因是中國百姓已經養成了看病不花錢的習慣,這種思維讓醫院、互聯網平臺都很難盈利。
對于一些提供互聯網解決方案的互聯網醫療供應商,醫院也沒有很強的支付動力。投資界了解到,一些做移動端應用的互聯網醫療企業,更多是對病人進行日常監護管理,有些醫院可能愿意做,但是并不會成為醫院的主流需求。
相對封閉壟斷的中國醫院系統,決定了想從醫院收錢的模式可行性不高,互聯網醫療企業開始尋求和醫院更多的良性互動。張銳的接班者張琨上任后,將春雨醫生此前“顛覆醫療”的戰略調整為“擁抱醫療”,定位“賦能醫院”,即把春雨的互聯網技術和運營能力賦予實體醫院。
對盈利模式的繼續探索已成為互聯網醫療業內共識。健康160CEO羅寧政稱,“目前行業還處于極早期”。好大夫在線CEO王航也同意這一觀點,“互聯網醫療的收獲期還遠著呢。”